斯墨涵曦
1953 年,毛主席来到陈独秀的家乡安庆视察。突然,毛主席问工作人员:“陈独秀家还有后人吗?” 得知陈独秀还有一个儿子时,毛主席的一番话,让人泪流满面…
1953 年,长江舰行至安庆江段,毛泽东凝视着这座江边古城,突然转向身旁的安庆地委书记傅大章:“陈独秀家还有谁?” 这声询问让在场人员心头一震。
傅大章立即汇报:“三子陈松年还在本地,眼下在窑厂抬土坯,日子艰难……” 话音未落,毛泽东沉声道:“陈独秀这个人,早期传播马列、创建共产党是有功劳的。他是五四运动的总司令,他的后人要照顾。”
陈松年的一生浸泡在时代洪流里,1910 年他出生时,父亲陈独秀已投身革命,鲜少归家。
五岁那年,袁世凯派兵搜捕陈家,两个哥哥拽着他翻墙逃命,幼小的他跌进邻家澡盆。邻居大娘机警地搂住湿漉漉的孩子高喊 “这是我娃”,才保住性命。
悲剧却如影随形,1927 年,大哥陈延年在上海被捕。面对酷刑,他挺直脊梁高呼:“革命者只有站着死,决不跪下!” 刽子手挥刀乱砍,29 岁的生命终结在血泊中。
17 岁的陈松年搀着祖母、姐姐赴沪收尸,国民党却连棺材都不让见。三人只能在乱葬岗焚香烧纸,姐姐陈玉莹哭晕在坟场。
仅隔一年,二哥陈乔年再陷囹圄,狱中他平静道:“挨几下鞭子算个啥?” 赴刑前留给难友的话成为永恒绝唱:“让子孙后代享受前人披荆斩棘的幸福吧!”
这次陈松年连乱葬岗都寻不见,只能将薄酒洒入黄浦江。归家半月,姐姐陈玉莹呕血而亡 —— 两年痛失三位至亲。
1932 年陈独秀被捕,22 岁的陈松年奔波于安庆南京之间探监。当他在狱中告知生母高大众病逝的消息,一生倔强的陈独秀首次落泪:“替我给她烧炷香。”
1938 年日军压境,陈松年带着祖母、妻女投奔流寓江津的父亲。全家人挤在破屋中,靠他教书微薄薪金维生。陈独秀病重时无钱买药,仅靠北大师生接济。
1942 年陈独秀临终叮嘱:“墓碑用‘陈乾生’之名,免得日后被刨坟。” 陈松年借了具楠木棺材,将父亲暂厝江津。七年后他拼尽积蓄运灵柩回安庆,刚立起的墓碑果然被砸裂。
解放后,“陈独秀之子” 的身份让陈松年失去教职。为养活四个孩子,他钻进窑厂抬土坯,每天搬运两千斤土胚挣八毛钱,妻子窦珩光跟着抬土筐累到吐血身亡。
长女陈长玮高中毕业要辍学养家,陈松年翻出泛黄的《新青年》杂志:“咱陈家人死也要死在书本上!” 他卖掉祖宅凑学费,自己啃着窝头继续扛砖坯。
毛泽东在长江舰上的那句嘱托,彻底改变了陈松年命运。安庆市委统战部当月送来 30 元生活补助 — 相当于他抬四天土坯的工钱。
更关键的是 1954 年中央人民政府颁发的《革命牺牲军人家属光荣纪念证》,白纸黑字写着:“陈延年、陈乔年两同志丰功伟绩永垂不朽”,落款是毛泽东亲笔签名。
凭借烈属身份,陈松年调离窑厂转任中学图书管理员,儿女学费全免。他捧着证书老泪纵横,朝着毛泽东画像深深三鞠躬。
晚年的他常念叨三件事:儿子陈长琦当上合肥工业大学教授时,他摸着聘书直说 “知足了”;政府多次提高抚恤金,他总推辞 “留给更困难的人”;小女儿陈长璞任职安庆文物局副局长后,他天天叮嘱 “把祖父史料理清楚”。
陈独秀家族这棵雷劈过的大树,终在新时代抽出新芽:长孙陈长琦成为真空工程专家,办公室挂着祖父手迹复印件:“科学无国界,学者有祖国”。
孙女陈长玮、陈长玙分别成为钢铁设计院与军工厂工程师;小孙女陈长璞退休后专注整理陈独秀史料:“爷爷的革命路太苦,我们活着就是福气”。
而陈松年就像深扎地底的根,在无人看见的岁月里死死托住家族生机。1990 年他病逝前,床头仍放着 1953 年的旧报纸,标题赫然写着:“领袖关怀革命家属,英烈遗孤终获温暖”。
2013 年,合肥将两条毗邻道路命名为 “延乔路”,尽头通向 “繁华大道”。清明时节,延乔路纪念碑前鲜花成海,一张卡片上写着:“延年哥哥,你让后代享受的幸福,我们收到了。”
陈长璞抚摸着纪念牌轻声道:“冰雪消融了,现在我们可以平静讲述祖辈的故事。” 历史在这一刻完成闭环 — 那些曾被时代碾碎的尊严,终被时光重新缝合。


